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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20日 星期日

旅日內蒙古裔歷史學者楊海英的中國史觀

旅日內蒙古裔歷史學者楊海英的中國史觀

遊牧文明才是歷史的驅動力

在台灣受教育的學子
炎黃子孫」、「中國四千年史」、「二十四史」、「漢文化」、「漢民族」、「中華文明」等名詞耳熟能詳,也造就了大多數人的中國史觀。

旅日內蒙古裔歷史學者楊海英2019年所出版的文明的遊牧史觀: 一部逆轉的大中國史[1, 2] 提供了很不同的視角一方面受其身為蒙古人後代背景浸染一方面似深受日本右翼學者觀點的影響值得思索回味

作者認為「中國史不過是中國人天真浪漫的幻想!」大部分漢字文化區的讀者,都會有「遊牧民族雖然軍事力量強,但野蠻、粗魯、暴力」的既定印象。然而這只是戴著中華思想的有色眼鏡來看的結果而被中國史定位為蠻族的遊牧民才是世界史的主要推手!「『漢文明』並非普遍性的世界文明,而是一個地方文明。」

《文明的遊牧史觀》這本書告訴我們,技術先進、資訊發達、富有組織力的遊牧文明才是歷史的驅動力!所謂「軍事力量」,是當時科學技術與社會體系、作為群體的凝聚力、資訊蒐集能力等各式各樣要素的總和。現在世界上擁有最強軍隊的,毋庸置疑乃是美軍,它也是世界秩序的締造者和維護者,應該沒人會說他們的強悍是一種「落後、野蠻的力量」吧!

[評註] 這部分可能是作者最成功的地方讓人反思對遊牧民族的偏見甚至刮目相看

在支撐遊牧民族「強悍」的技術中,最重要的就是「畜力」。對馬、牛、駱駝等大型動物的馴育、養成、管理等技術,本身就是一種高度的文明。另一方面,蓄力在當時的條件下,也是青銅或鐵製的武器、絲綢等物品最快的運輸工具。眾所周知,即使對馬車的運用,也是西亞先於支那 (日本稱謂) 地區,然後才漸漸地往東傳播開來。也就是說,和馬這種「畜力」相關的技術是遊牧文明的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資訊力。和定居農耕民族比較起來,遊牧民在廣大的地區中遷徙,不斷地進行見聞和調查,因此掌握了最全球化的資訊。這種資訊力也被活用在通商上。運輸能力優越、往來於各個地區間、對各地產品與市場需求瞭若指掌的遊牧民,同時也是優秀的商業民。遊牧民族的寬容性,對各種文化的包容和開放姿態,也是與此密切相關。

從「文明的遊牧史觀」重新看待中國,會如何逆轉出一部中國史呢?作者指出,在今日中國中心地區產生了黃河文明固然是事實,但考古學指出,這個古代文明與現在的「中國人」之間的關聯,不管在文化上,或是人種上,都早已斷絕殆盡。跟現代的希臘人,與古代希臘文明之間並沒有關聯是一樣的道理。

[評註] 作者指出;「在今日中國中心地區產生了黃河文明固然是事實,但考古學指出,這個古代文明與現在的「中國人」之間的關聯,不管在文化上,或是人種上,都早已斷絕殆盡。值得商榷

今天的讀者多以中國為「中心」,所以歐亞就變成了「邊陲」。這種世界觀其實是奠基在「漢民族」這種二十世紀初期才出現的假設之上。真相是,根本沒有「漢民族」這種東西,是歐亞興起的各個文明,不斷向黃河流域遷徙,才形成今日的樣貌。所以「中國四千年的歷史」不過是現代中國人天真浪漫的願望與幻想。

[評註] 這與日人所提「七塊論」相呼應「七塊論」意以中國民族之複雜、歷史之多變以及當前民生之凋敝、施政之不得人心,將會在短時間內產生鉅變,分裂成東北、華北、華南、內蒙古、新疆、西藏及台灣七大塊

很多日本學者認為中國人在甲午戰爭敗給日本之後的1895年起,便開始主張自己是「黃帝」(支那古代傳說中帝王)的子孫。這是一種因為被東夷日本超越感到震撼,並認為「自己怎能輸給野蠻人」,從而急遽產生的民族主義主張。之後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到了二十世紀中葉,這個系譜又加上了另一位傳說中的帝王「炎帝」,從而形成「炎黃子孫=漢民族」的主張。然而炎帝在以前中國的教科書中乃是邪惡的帝王。他與黃帝之間展開對立,失敗之後便逃往南方;換言之,他是少數民族的祖先,與漢人並無直接關係。

[評註] 以中國為「中心」史觀源於前此之封閉自可檢討,「炎黃子孫=漢民族」的主張演進待考,但「文明的遊牧史觀」則甚偏頗

從「歐亞史」的觀點來看,被「中國史」定位為蠻族的遊牧民,分布範圍東起西伯利亞、西到歐洲世界,文化與人種繁多,是世界史的主要推手;相對於此,所謂「漢文明」不過是以所謂的「中原」為中心,相當地方性且侷限的一個文明。故此,與其說「漢文明」是普遍性的世界文明之一,倒不如把它想成是一個地方文明,才比較接近真實狀況。

[評註] 以此標準世界豈有xx文明」可言!「漢文明」可大略以「漢字圈」聯繫,不宜因以前無此名詞而一筆抹殺。

若追溯中國地區的歷史,則會發現,它進行跨歐亞交易、在國際文化上大放異彩的唐、被認為是世界最大帝國的蒙古帝國(元)和清等,這些繁榮的國度都堪稱為名符其實的「亞洲大帝國」。但是,它們全都是非漢民族所建立的征服王朝;從這些看來,不受漢民族中心主義控制、而是由異民族的國際主義所統治時,才是所謂「中國」最繁榮的時代。

[評註] 蒙古帝國(元)和清等非漢族所建立是事實但豈能忽視歷史演進的原因而說是讓人仍然存疑的所謂「中國」最繁榮的時代!

「中國史」還有一個重大問題,就是它屬於一種「被害者史觀」。在這種史觀裡,「漢民族」常常遭到異民族所侵略;近代以前是北方遊牧民族,近代以後則是跨海而來的西洋列強以及日本,這些都被他們描繪為「敵人」。可是,我們試著深入思考便會發現,「支那地區乃是某個特定民族的居所」這種主張根本就不成立。擁有不同根源、文化與生活型態的集團,進行流動,不斷重複著繁榮與改變的過程,這樣的歐亞大陸史,才是真實的「中國史」。

[評註] 此說似為跨海而來的西洋列強以及日本侵略開脫強者居之的邏輯,以「擁有不同根源、文化與生活型態的集團,進行流動,不斷重複著繁榮與改變的過程」觀點,西方殖民荼毒可以原諒,難道中國強大以後,可以順理成章征服世界?

身為日本籍蒙古學者,作者的看法是:以所謂漢民族為中心的「中國史」,在充滿地域性的狹隘同時,不過是混合了他們自己普遍相信的世界觀,以及被害者意識的產物罷了。正因為此,今天的支那地區才出現名為「中國史」與「中華文明」的束縛。而今天的中國,似乎越發被所謂的「中華思想」所囚禁。

[評註] 本書定義支那同China為中華民國建立以前的中國地區

[1] 楊海英,「文明的遊牧史觀: 一部逆轉的大中國史」, 鄭天恩譯,八旗文化  ,台北 (2019)

[2] 楊海英: 蒙古裔文化人類學家。1964年生於內蒙古自治區的鄂爾多斯。畢業於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大學日本語系。1989年赴日本留學。修完國立民族學博物館綜合研究大學院的博士課程,獲博士(文字)學位。現為日本靜岡大學教授。主要著作:《沒有墓碑的草原》(八旗文化,2014年)、《蒙古騎兵在西藏揮舞日本刀:蒙藏民族的時代悲劇》(大塊文化,2017年)、《在中國與蒙古的夾縫之間:一個蒙古人未竟的民族自決之夢》(八旗文化,2018年)。

1 則留言:

  1. 看到了該作者的論述,實在無法苟同,僅是偏見罷了!顯然他不懂中華文化及核心的部分!自創一套觀點,引不知者偏見,反成相當糟糕的歷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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