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愛因斯坦如何看中國人
二十世紀智者
對華人充滿偏見
許多種族歧視意識特徵
[前言] 愛因斯坦一般認為是牛頓以後最偉大的物理學家,也是二十世紀最為世人熟知的科學家。他在1922年應邀訪問日本,經新加坡、香港與上海,接觸到許多華人,在日記中記述其印象。
在2018年5月由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愛因斯坦遊記:遠東,巴勒斯坦和西班牙,1922-1923》。[1] 書中收錄的主要是愛因斯坦旅行期間的日記,包括他對科學、哲學、藝術問題的思索,以及對旅途中遇到的人、見過的事的即時看法。對中國人來說,愛因斯坦在華人區對所看所聞留下的印象,會特別感興趣。而所看到愛因斯坦的真實想法,不能不令人感到震驚。
現代人已經熟知,諾貝爾獎得主在專業之外,也是凡人,很多「高見」使人不敢恭維。但愛因斯坦有「二十世紀的智者」聲譽,對華人充滿偏見,仍讓人感慨。另一方面,愛因斯坦看到的貧窮、愚昧、骯髒,也不幸是二十世紀初華人勞苦大眾的境遇。如將今日與百年前上海對照,以及最近中國「嫦娥五號」登月壯舉所顯示的「站起來」國力,反差之大也是當年無法想像的。
英國《衛報》援引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愛因斯坦文獻計劃」負責人之一、資深編輯羅森克蘭茲(Ze'ev Rosenkranz)說,「其中許多評論都會令人感到不悅,特別是他說中國人的那些話。」
「那些話和愛因斯坦偉大人道主義偶像的公眾形像反差鮮明,讀過之後再對比一下他的公開評論,感覺會很震驚。」
愛因斯坦告訴英國《衛報》,日本人、中國人、印度人被指智力比較低下,愛因斯坦在他日記中談到這個指稱的「生物起源」,這些片段可以被看作「種族歧視」。形容部分人生來就差人一等,是種族歧視的一個標誌。
羅森克蘭茲還說,愛因斯坦曾說中國人或許會「取代所有其他種族」,這也很能說明問題。把外來「種族」看成威脅,也是種族歧視意識的特徵之一。
身為《愛因斯坦旅遊日記》的編輯和翻譯羅森克蘭茲也說,那些日記是愛因斯坦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記錄下的私人想法,愛因斯坦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日記有朝一日會被發表。
另一方面,「私下想」與「公開說」,甚至煽動,還是有差別。偏見歧視在華人中並不少見,美國政局的紛亂與「白人感受威脅」大有關係,國際間「五眼聯盟」反華作為乃至東西文化衝突,都是現在進行式;減少偏見歧視是文明進步的象徵,以世局來看,「俟河之清,猶待他日」!
以下節錄並略微改寫2013年出版的《愛因斯坦在路上:旅行中的物理學家,關鍵十年的私密日記》中文翻譯書 [2] 有關中國人的部分:
[日記摘要]
1922年
10/28: 在斯里蘭卡可倫坡,以及之後在中國,愛因斯坦都對窮苦人民原始的生活處竟感到驚愕。他把他們可悲的境況歸咎於熱帶氣候,認為是這種氣候讓人們無法思考過去或一刻中以後的未來。 他們生活在赤裸的泥土上,在污物和臭味之中,做的事很少,需要的也很少。然而。他認為,在這樣擁擠的環境下,沒有人有機會發展出獨特的個人特質。這些人不是在市場扯著喉嚨價賣的小販;他們過著安靜謙卑的生活,也不完全缺乏嬉鬧歡樂。
11/2: 新加坡
愛因斯坦在短暫的登陸訪問中,對新加坡的印象是它幾乎完全被華人掌握。他還寫道,中國人工作勤奮、「生很多孩子」、「繁衍能力很強」,可以在人和國家取代當地人。他隨後對此觀察的反思是,「如果這些中國人取代了所有其他種族,那真是遺憾。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就連那樣想一想都是無可言喻的悲傷。」
11/9: 香港
美麗而多變化的海岸線,包括有如峽灣的許多河口和漂浮在海上的小漁村,讓愛因斯坦覺得賞心悅目——但是他所看到的華人的生活與工作環境,讓他很驚愕。
「這些飽受折磨的男男女女必須敲碎石頭或扛石頭,一天只賺五毛錢,因為他們沒良心的經濟機器就是這樣懲罰他們的勤奮。」他在日記裡思考道,或許他們的處境可悲到讓他們甚至不會察覺自己的悲慘,但是旁人看起來還是會覺得難受。
他以比較帶著希望的語氣補充說,他得知在最近一次要求調高工資的成功罷工中,華人勞工相當有組織。
在飲茶之後,這群人搭車上到香港人所謂的「山頂」,愛因斯坦注意到電車中有分別給歐洲人和中國人的隔間。
11/11: 愛因斯坦與艾爾莎被帶去參觀了大陸這邊的華人區,這趟參觀更強化了愛因斯坦對華人的印象:他們很勤奮,骯髒,而且消沉——連小孩子都無精打采。如果所有「種族」都臣服於中國人,那會是多大的遺憾!男人與女人外表的相似也讓愛因斯坦很驚訝。他心想,中國女人有什麼致命的吸引力,可以讓男人無法抵抗,而生下這麼多孩子呢?到了晚上,三個葡萄牙的高中教師來拜訪愛因斯坦。他們在談話中抱怨說要教華人邏輯思考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們尤其沒有數學天分!
愛因斯坦離開香港時,對於英國政府的統治充滿欽佩,他認為他們的貢獻包括讓這片殖民地擁有豐富蒼翠的植物,並創立一所大學,讓選擇西方生活方式的華人就讀。警力完全是由從印度徵召來的「黑人」擔任。英國人的統治真的很讓人敬佩,他們懂得用務實的容忍政策化解國家主義者的抵抗——與歐洲大陸政府截然不同,愛因斯坦哀嘆道。
11/12: 上海
愛因斯坦與艾爾莎整個下午在中國人居住的區域到處散步,這裡給愛因斯坦的印象與在香港大同小異。狹窄的巷道擠滿了熙來攘往的行人,還有沾著各種髒污的人力車。空氣中瀰漫著各式各樣的惡臭,街道兩排是各種露天的工作坊。中國人總是聲音很大,不過愛因斯坦從未聽到這些「溫和、枯燥、備受忽略,汲汲營營辛苦求生的人們」爭吵。愛因斯坦一行人也去了一家劇院,裡頭每一層樓各有一個丑角表演,讓觀眾心懷感激並哈哈大笑。愛因斯坦看到街上到處都是汙物,但是也在人群中看到許多快樂的面孔。連像馬匹般工作的苦力都沒有顯露出痛苦的樣子。這群歐洲人的出現引來眾多彼此張口結舌的打量,張口結舌的中國人尤其被艾爾莎吸引。
晚上來到富有的畫家及版畫家王一亭的家裡。他們受邀來此晚餐。在他家宅院高大冰冷的牆垣後頭,他們看到裡頭的花園不僅有個池塘,且燈光明亮,風景如畫。在如過節般點著明亮燈火的走廊上,掛著主人自己的美麗畫作,還有其他他所珍藏的藝術品。座上賓包括上海大學的校長、幾位教師,還有其他當地的名人。
據官方機構上海檔案館的「上海檔案信息網」報導,日本方面陪同愛因斯坦夫婦瀏覽南京路等市容、並在「一品香「吃午餐。然後聽昆曲,逛城隍廟、豫園等。
同天,瑞典駐上海領事館正式通知愛因斯坦,他獲得1921年諾貝爾物理獎。
11/14: 愛因斯坦與艾爾莎再度去了一趟旅遊行程。這一次是參觀一個中國人的村子,以及一座佛教廟宇宅院。他們在此的出現再度引起許多彼此的打量。之後他們匆忙趕回船上離開上海前往日本。
12/31: 返回歐洲途中的愛因斯坦再度抵滬,逗留至次年1月2日。
1923
1/1: 晚上,在一個中國娛樂場所,他驚訝地發現中國人不分場合地演奏歐洲音樂,只要裡頭有很多小喇叭的聲音就好。
根據在這裡定居的歐洲人所說:
中國人「骯髒,備受折磨,腦筋遲鈍,可靠,溫和,出人意料的健康。」但也認定中國人沒有生意頭腦,並以歐洲的薪資即使高了十倍,也能跟他們競爭,作為強有力的證據!
下山時看到川流不息的中國男人、女人、甚至小孩。拉著磚塊爬上陡峭的小徑,辛苦地呻吟著。他想到: 「中國人真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他們被殘酷的虐待,受到筆觸聲更差的待遇---這就是它們如此謙虛、溫和而不要求,所得到的回報。」
書中還說:
「(中國人)大多數負擔沉重……他們似乎駑鈍得不理解自己命運的可怕」;這是「一幅悲慘的圖像。」「就連那些被迫像馬一樣做苦力的人也沒有表現出懂得痛苦的樣子……經常更像自動機器而不是人。」
[1] The Travel Diaries
of Albert Einstein: The Far East, Palestine & Spain 1922 – 1923, edited by Ze’ev Rosenkranz, Princeton Univ
Press (2018).
[2] 約瑟夫.艾辛格 (Josef
Eisinger),《愛因斯坦在路上:旅行中的物理學家,關鍵十年的私密日記》,李淑珺譯,臉譜出版社,台北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