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學與物質文化――從臺北「金萱會」到「新漢學」論壇」序言

百年清華，有源遠流長的「漢學」傳統。呈現在讀者面前的這本《漢學與物質文化――從臺北「金萱會」到「新漢學」論壇》，是兩年前出版的《漢學與物質文化――國立清華大學百年校慶的芹獻》的續集，記錄了2011年和2012年兩年間，本校的幾個大型研究計畫，在漢學和物質文化研究領域，所取得的國際化學術成果。本書的前集《漢學與物質文化――國立清華大學百年校慶的芹獻》的序言作者李亦園院士，是漢學領域内的專家，擔任過本校人文社會學院的創院院長和蔣經國基金會的理事長。作爲清華校長，我始終關心清華學術傳統中各個強項的發展，當然也包括漢學研究在内，所以現在本書的編者，送來出版社排出的樣稿，希望我為之寫序，便欣然同意。

本書的重點，如其副標題所言，在臺北「金萱會」和「新漢學」論壇。在談臺北「金萱會」和「新漢學」論壇之前，我先要回顧一下清華的百年「漢學」傳統。在二十世紀上半葉，清華師生中，對國際「漢學」的發展，作出過顯著貢獻者，為數不少。例如，歷史學家蔣廷黼和張蔭麟，翻譯家梁實秋和羅念生，哲學家馮友蘭和湯用彤，文學家林語堂和錢鍾書，語言學家李方桂和王力，考古學家李濟和夏鼐，比較文學家吳宓和柳無忌等等，實在不勝枚舉。本校在台建校後，多年來繼承恢復了以上的傳統。外界有這樣的印象，清華大學在北京時以文史馳名，在新竹則以理工見長。事實上，新竹清華大學早在1984 年成立人文社會學院，1990 年成立國內第一個通識教育中心，2000 年則成立國內第一個科技管理學院，人文社會領域教師約占全校教師之百分之三十二，歷年來，在教學研究上有相當優異的表現。在「漢學」領域，也是如此。本校人文社會學院的創院院長李亦園院士，便是一位「漢學」界的中流砥柱人物，歷任蔣經國基金會執行長和理事長。緣於此，本校人文社會學院從創辦起，便十分注重和國際「漢學」界的一流學者展開互動，知名的華洋「漢學」家如李約瑟 (Joseph Needham)、侯思孟 (Donald Holzman)、余英時等先生的身影，在二十多年前，就出現在本校的校園中。近年來，本校人文社會學院在文學、歷史學、語言學、人類學、社會學的各門類中，與國際「漢學」界有了更密切的合作與交流。

臺北「金萱會」和「新漢學」論壇，從一個側面展示了上述的清華漢學傳統在今天的發展。臺北「金萱會」是國立清華大學推動創辦的「漢學與物質文化」國際學術系列沙龍，追隨哈佛「紅粥會」和京都「蟠桃會」的腳步，着眼「請進來」，立足台灣，面向全球，希望成為國際國內文史學者以文會友的一個高端的交流場域。衆所周知，清華大學在上世紀二十年代設立國學院，禮聘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四大導師，震動學術界，在文史領域，迅速提升為一方重鎮。其中梁啟超和王國維，深受東洋漢學界的景仰，而陳寅恪與趙元任，更是與西洋漢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難分彼此。以上這些，都是為大家所熟悉的歷史事實。我想要特別提到的是，趙元任的女兒趙如蘭從小長在清華，後來成為哈佛漢學名教授、中央研究院院士。在二十世紀末退休之前，她在自己哈佛家中客廳，年復一年，不定期舉辦的「紅粥會」，正是當年國際範圍內最重要的「漢學」學術沙龍之一，邀請過很多名流來演講，成為哈佛東亞研究的一個地標，至今還為人所津津樂道。去年臺北「金萱會」的開幕日，正是清華大學一百零一年校慶，我邀請四大導師的後人，來新竹共同慶祝，當時梁啟超與王國維等先生後裔都專程從大陸來台參加校慶活動；值得一提的是，王國維先生的女兒，百歲人瑞王東明女士也從台北來參加「憶清華名師」演講會，開朗而健談，風靡全場；王女士的自傳已於不久前由「清華出版社」與「商務印書館」共同出版。另外陳寅恪先生三位女公子與家屬於今年三月中旬到清華訪問，是一個美麗的註腳。本來，趙如蘭教授也在我心中的邀請名單裡，後因她九十高齡，健康欠佳，不便作越洋長途旅行而作罷。如果趙如蘭能來，應該會出現在那天的「金萱會」上，因為本校推動這個漢學國際「沙龍」的創辦，原來就是受到她的哈佛「紅粥會」的啟發。

「新漢學」論壇是國立清華大學推動的另一個服務學術界的國際化系列活動，意在「走出去」，過去的兩年中已經先後舉辦了「新漢學」臺北論壇和「新漢學」京都論壇，後者有一個附屬的國際會議，組織八位臺灣學者到京都大學與八位日本學者展開對等交流，受到學界好評。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新漢學」京都論壇上，國立清華大學與跨越太平洋兩岸的京都大學、柏克萊加州大學的同仁，在京都大學赤松彥明副校長與本校王偉中全球長臨場證簽下，成立了國際「漢學與物質文化」研究聯盟 (Consortium for Sinology and Material Culture Studies)。在當時發佈的新聞稿中，本校「全球策略與企劃研考」副校長馮達旋博士曾表示：「在目前亞太地區研究型大學的推展階段，國際「漢學與物質文化」研究聯盟的成立，正當其時。太平洋彼岸的世界級大學加州柏克萊大學的漢學研究傳統，源遠流長。如今，加州柏克萊大學也積極加入國際「漢學與物質文化」研究聯盟，必將對人們理解與傳播漢學的重要性，帶來深遠的影響。」我本人也十分認同馮副校長的這種觀察，期待國際「漢學與物質文化」研究聯盟不負所望，有紮實的發展。

   清華大學的願景為「人文薈萃學術殿堂、博雅專業人才搖籃、前瞻創新科技重鎮、進步社會推動基地」，透過臺北「金萱會」和「新漢學」京都論壇的舉辦，如能為臺灣與國際「漢學」界之間的交流，提供一些服務和助益，我將感到十分高興。

   是為序。